一学年的班主任工作就要接近尾声了。这一年和10班的孩子们相处,收获了很多,尤其是得到学生的认可和信任,更是让我体会到了教育者的幸福。但是在学期末,我却陷入了深深地迷茫,对自己的教育行为和方式方法越来越多地产生了疑问。本周已经是17周了,尽管我已经再三提醒学生接下来几周的重要性,告诉他们接下来的时间应该如何安排利用,可是这些发自肺腑的话仿佛从来就没有走进过他们的心里。早晨走进教室,学生们乱哄哄成一片,没有几位学生能安静下来自习。早读时间,大部分学生的心思游走在课堂之外,在我离开教室的几分钟内,教室里乱成一团。其他任课老师也不断反映,我们班的上课纪律、自习课纪律越来越差。
其实这一切,都是我自己酿成的。本学期后半段,我感觉班级运行基本上进入了一个正常的轨道,所以对学生的管理有了一定的松懈。我告诉过学生,10班的荣誉需要每个人来维护。我觉得经过近一年的相处,学生对班级应该有了很深的感情,有很大的凝聚力,他们应该会遵循规章制度,至少做到不给集体抹黑。因此,在对学生信任的基础上,我开始了“无为而治”。可是,学生却像是摸透了我的心思一样,不断挑战我的底线。迟到,频繁地迟到。自习课说话,愈演愈烈地说话。作业不交,甚至有好几周不写作业、不交作业的学生。可是,学生们真的是要被老师逼着才会去认真学习、去遵守规章制度吗?
我不得不去面对自己教育理想的坍塌。这个教育理想,是我在不断阅读中构建起来的,我却开始怀疑这个理想是不是本身就是一个虚空,一个错误。在很多优秀的教育家的教育思想中,正面地、积极地引导要远远好过惩戒教育。每个学生都是渴望进步,渴望向上的,只要我们给予他们适当的引导,给予他们足够的时间和空间,他们都会从自我教育中提升自己。这便是我理想中的好教育。学生在享受生活,享受学习,我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他们的改变,去让他们在承担自己所犯错误中总结经验教训。这学期,我组织了很多班级活动,学生们可以说是在一个相对比较轻松愉快的班级氛围中生活,成长。但是他们对自己的约束力、对学习重要性的认识却并没有随着我的“仁慈”而变强。
很多有多年班主任工作经验的教师,都有一个普遍的认识,用通俗一点的话说就是“不能给学生好脸色”。常有班主任告诫我,宁可给好心,也不能给好脸色。学生一旦摸透了你,就肆无忌惮了。所以在学生面前一定要严厉,对于学生的错误一定要严惩。这一学年,面对学生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,我有时候不得不选择使用一些惩戒措施。但事后我也在想,如果我换个方法,给他们说点好话,帮他们分析原因,给他们一些建议,会不会更好一点?可是尝试着这样做,却鲜有成效。理想,让我更宽容地面对这一切。而现实,让我却忍无可忍。我想走得离他们更近一点,与他们做朋友,可是又不敢与他们走得太近,我没有足够的智慧在朋友与教师之间找到平衡或契合点。
或许,这本身就源于我错误的教育理念。是我,太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学生了。当我认为班级活动该玩的都玩了,剩下的几周该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时,我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学生必须按照我的想法去做。而这恰恰是教育的一个大忌。而且,我越来越觉得,那些教育家的思想之所以能够付诸于实践并取得成功,缘于他们在学生身上投入的爱心。在看李镇西写的《爱心与教育》一书时,我常常自责,自己在学生身上投入的爱心太少。我所给予学生的关注和帮助,也大多停留在学习层面,较少涉及学生的生活。虽然我自以为已经付出了很多,但其实学生感受到的爱心可能并不多。这也许是导致我的教育理想在现实面前如此苍白无力的原因。我并不足够多的了解自己的学生,所以他们才会选择对我的话置若罔闻。
就这样,我在理想和现实的边缘游走。有一段时间,我会无为而治,妄想着以德服人。有一段时间,班级秩序越来越走向失控的趋势时,我又不得不严惩犯错的学生,实行高压政策。这可能是大部分年轻教师都会遇到的困惑吧。不过我相信,不断地学习和实践,会让我在两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。